黄金的复杂性贯穿了整个行业始终。
人们对黄金需求，或许来自在得不到这种稀有物质时的焦虑感。而焦虑诞生，与货币贬值、其他投资品收益率偏低或避险等因素息息相关。
金价，就是这种焦虑感的定价。
作为产业链下游，黄金珠宝商们，也随着这种变动而起伏。理性的保值需求与情感、技艺在此交汇。
眼下，黄金珠宝行业正在迎接动荡时刻。
金价走向低迷，另受疫情影响，销售滑向谷底。
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，4月，限额以上金银珠宝品类商品零售额158亿元，同比跌幅达到26.7%。跌落程度仅次于汽车行业。
当月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.95万亿元，同比下滑11.1%。
此种局面下，珠宝巨头们，保持节奏。
“金价利空”
自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以后，黄金价格不再与美元直接挂钩，不同于大宗商品价格主要受供需影响，其走势在商品属性之外，还受到货币政策、通胀水平、避险需求等多种因素综合影响。
此种纠葛在近期走向一种拐点。
据中国黄金协会官网援引Metals Focus在5月16日发布的贵金属周报显示，今年3月初，黄金价格一度涨升至历史峰值附近，但之后大幅回落，较本年迄今的高点已下跌200美元/盎司，跌幅超过10%。
过去两周期间，不论是在美联储作出利率决定的5月4日之前，还是在此之后，投资者均在加速抛售黄金。期间传统上金价与美元间存在的负相关性再次浮现，同时债券名义收益率和实际收益率也都显著上升。
综合种种宏观因素，前述周报预计，年底前金价将逐步走弱。
5月20日，上海金基准价午盘报397.45元/克，此前一天报价为394.87元/克。
关于金价对销量影响，各珠宝商则态度不一。
中国黄金在年报中表示，黄金在保值需求和工艺升级下销售情况良好。该公司去年营收507.58亿元，同比增长50.23%；净利润7.94亿元，同比增长58.84%。
在5月的投资者交流纪要中，周大生也认为，黄金产品消费将维持一定景气度，主要原因包括全球货币超发，黄金具有抵御通胀的特性。
去年，周大生营收91.55亿元，同比增长80.07%；净利润12.25亿元，同比增长20.87%。黄金为其最主要采购原材料，采购金额占采购总额的80.01%，超过59亿元。
但当金价走向低迷时，各家态度就有所变化。
“黄金消费者分为追涨及杀跌两类，金价上行或者下跌的时候都有不同消费投资偏好。”在5月12日的投资者关系活动中，中国黄金称。
另有头部珠宝上市公司高管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承，他看不懂金价与销量关系。“去年金价底部时销量也不错，消费者也不傻，也会杀跌。从业20多年，不觉得两者有必然联系。”
还有头部珠宝公司人士表示，随着饰品轻量化，与金价距离越来越远。
“销售情况受市场环境、消费者需求等多种综合因素影响，而非某种单一因素影响。”菜百股份如此回应。
另一头，随着疫情反复，行业走向低谷时，巨头也未能幸免。
中国黄金在4月的投资者交流纪要中披露，3、4月份疫情暴发，使得疫情所在区域店面闭店，约300-400家，主要集中在上海及周边、辽宁等地。
“4月份订货会还是受到了疫情一定影响，但五一消费势头有所好转。”周大生对外称。
“持续扩张”
面对此种处境，珠宝巨头们似乎颇为淡定。
周大生在投资者关系活动上表示，5月份营销节奏紧密，力度空前，并会发布新的IP“国家宝藏”新品系列。
“目标第二季度至少持平，再通过叠加下半年的努力，有望实现全年10%-20%增长目标。”周大生管理层称。
推动力来自渠道扩张。
周大生今年对省代模式进行了优化。其称会对逐个省区具体分析，结合当地省代资源和优势，对分工和职能进一步明确，形成全包模式、四包模式、三包模式、二包模式、一包模式。2022全年开店目标为400-500家。
另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该公司处了解到，前述开店目标还只是一种相对保守口径。
从产品上，周大生的发力点也来自黄金。
其从去年开始对黄金产品进行战略调整，并从消费人群、功能场景等层面，构建黄金产品体系，根据终端门店的店类店型和具体投资规划，组合产品线和品牌系列，形成不同应用模式的黄金产品配货模型。
一季度，周大生营收27.54亿元，同比增长138.15%；净利润2.899亿元，同比增长23.26%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周大生大部分销售来自加盟门店。
年报显示，去年，其加盟业务营收65.22亿元，同比增长103.66%，占总营收比71.24%。从门店数上，加盟店达到4264家，自营店仅为238家。按该比例计算，在400-500家增量中，大部分应为加盟店。
这让周大生降低了风险，但也意味着，决定权并不在其手上。加盟商意愿才是关键。
周大生对此显得颇为自信。
“加盟商开店的积极性由两个因素构成：当前收益率和对未来预期。近两年虽然疫情反反复复，但由于金价上涨库存增值且珠宝消费比较景气，因此加盟商投资回报率总体比较稳健，对加盟商总体预期还是比较乐观的。”3月，周大生管理层称。
但随着大环境变化，这种乐观或许会有所改变。
4月的投资者交流活动上，中国黄金称，近期目标为开设达4000家店。但在5月，其口径改为“今年开店无具体数量指引”。
同时，中国黄金也解释，除部分区域受疫情影响店面拓展速度有所放缓外，全国其他区域拓店持续推进。
中国黄金还透露，有加盟商处于困境。
“目前未收到有退出意愿的加盟商。也有部分处在观望阶段。公司安排相关人员进行对接，协助加盟商走出困境。”其称。
年报显示，去年，周大生关闭门店421家，占门店总数的9.35%，其中自营门店撤减33家、加盟撤店数量为217家，加盟门店撤店率为5.09%。同年，加盟店净增324家。
菜百股份则选择直营式扩张。其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披露，今年将在华北地区会加大布局密度，在京外地区持续拓展。譬如，一季度开设了西安四家门店。
菜百股份也补充，“将根据市场情况，及时调整开拓计划和方式。”
财报显示，去年，该公司营收104.06亿元，同比增长47.23%；净利润约3.6亿元，同比增长0.61%。
事实上，在采访中，从高管到中层，均对行业未来充满信心。
这或来自对周期的认识。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，2021年，限额以上单位金银珠宝类商品零售总额为3041亿元，首次突破3000亿元大关，比疫情前的2019年还多400多亿元，同比增长29.8%，增幅位列所有商品类别第一名。
但愿这种信心能够延续。
